第一章 未曾清貧難成人
北方大地有條河流，因經常氾濫，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故稱“無定河”。
到了清朝康熙年間，賜名“永定河”，有一河永定，紫氣東來的意思。
建國後，國家開展防洪建設，在上游興建了水庫。
河水斷流，河道乾涸 。
到了秋冬時節，萬木凋零，北風驟起，河道里黃沙漫天，飛沙走石，面對面都看不到人。
沿著河道一直往北，就是京都市。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永定河撫育了一河兩岸的萬千百姓。
永定河有水的時候，百姓以打漁為生；河道乾涸後，百姓以挖沙為生，是百姓的母親河。
河畔有個小王莊，村子裡有個大齡青年王大偉。
29歲了還是個光棍，在農村他這個年齡的，很多孩子都讀小學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又是一句熟悉的抱怨。
“還窩家裡啊，再不找媳婦，你真成光棍啦!”媽媽一把掀開大偉的被窩。
每次回家，媽媽都要催婚，催著他趕緊帶媳婦回家。
農閒時節，沒事情做，於是他到了京都市，打算找點活幹，賺點零用錢，也許運氣好，還能領個媳婦回家。
同村的狗剩子，長相還不如自己，去年都領個媳婦回家了。
飛機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從天空掠過，王大偉緩緩抬起頭。
看著近在咫尺的龐然大物，大偉心裡琢磨著：“我什麼時候也能坐上飛機呢。都快30了，竟然沒做過飛機！”想到這些，大偉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飛機翅膀上的信號燈一閃一閃的，像是眨著眼睛打量著地上的人們。
在哪裡落腳呢，聽同鄉說過幾個地方，都在遠郊區縣的村裡，和家沒啥區別。
那還出來幹嘛，既然來了，就在最繁華的地方落腳，活也多，女人也多，媳婦好找啊。
王大偉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偷偷的樂了。
於是王大偉到了泉村這個地方，準備在這裡租個房子落腳。
這個村子離機場很近，才十來公里，非常繁華，務工人員多，工作機會也多。
到地鐵站半個小時，坐地鐵到市中心只要10來個站。
據說這個村子有個很大的泉眼，一年四季泉水一直噴湧著，這個村子有個最大的福利，就是不用交水費。
王大偉暗自慶幸自己的選擇，來這裡是選對地方了。
王大偉是個苦命的孩子，她媽媽偶爾會犯病。一犯病就砸鍋摔碗罵大街。
於是村裡人都說她是精神病，其實是被婆婆給氣的，被丈夫給打的。
這個女人性子倔，不聽婆家的管教，於是送精神病院住了幾個月，天天電棍、強制灌藥，於是真的成了精神病。
每天都要吃安定，後來婆婆說，既然調教過來了，省點錢吧，不吃藥了。
沒想到，藥一停家裡就亂套了，於是徹底成藥罐子了。
母親是精神病，到大偉這裡有沒有遺傳，家裡也不知道。
但是村裡人早已經給蓋棺定論了，他就是精神病，為啥呢？因為每個村子都需要一個守村人。
就是傻子之類的，不能出村，整天在村子裡轉悠。
誰家有事，他都知道，整天神神叨叨的。
誰家願意出這個人呢，就讓他來幹吧。
俗話說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更可以殺人！農村並非都是淨土，莊家人也並非都是善類。
那一年，他家蓋了新房子，按風俗要拉鞭放炮，在空地上把鞭炮。盤成一圈圈的，鞭炮炸開之後，地上一片紅色，俗稱大地紅，吉祥紅火之意。
這個事一般都是家裡長輩來點炮，大偉那時還小，才15歲，正讀初中，按說還是個半大孩子。
可是那天就那麼邪性，王大偉跑過去一把搶過爸爸手裡的打火機。
非要點炮，他爸爸老蔫連嚇唬再喊都不行，索性讓他點炮。
誰知，王大偉把火捻子點著之後，一把扯起鞭炮往天上扔去。
鞭炮掛在空中炸響，本來是大地紅，現在是下紅雨了，紅個透了。
嚇得大家抱頭鼠竄，有婦女抱著娃，戳在那裡，正傻呵呵看熱鬧呢！
突然飛過來一個炮仗，在眼前炸開。
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屎尿噴出，孩子躺地上哇哇大哭。
有老太婆反應遲鈍的，別人都跑光了，她還呆在原地吃東西呢。
現場一片混亂，好好的一場喜慶事被王大偉給搞的亂七八糟。
把老蔫氣的是火冒三丈，大吼一聲：“小兔崽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王大偉看到惹了大禍，撒腿就跑，心想被抓到可能真被打死。
上次，他爹當著他的面，把家裡的狗一棍子給打死了。
這要是挨他一棍子，不死弄個殘疾也差不多了。
大偉圍著桌子滿院子跑，他爹後面緊追，還喊人幫忙：“逮他，別讓他跑了，今天非打死這小王八蛋不可。”
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幫著一起逮王大偉。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跑出幾個大人的手心，沒跑幾步，被人一個絆子給撂地上了。
他爹大步趕來，劈頭蓋臉的打，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大嘴巴子一個挨著一個，啪啪的脆響。
他爹叫王志宏，因為太老實，被村民起個外號“老蔫”。
本來心裡還想著，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混了一輩子了，終於蓋上新房子了，可以在村裡揚眉吐氣一回了。
想想自己這輩子，一路坎坷，混混沌沌，就沒有順心的時候。
年輕的時候，趕上徵兵，初審都過了，結果名額被村支書的兒子給佔了去！
因為沒彩禮，喜歡的姑娘被別人娶走了，只能得個不聽話的傻媳婦。
蓋房子在農村是大事，是在村裡重新樹立威信的機會。
要通過這個事改變命運，擺脫這身晦氣。
誰知道又被兒子給攪合了，有兩兒子，大偉和小偉，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病落到孩子身上。
小兒子乖巧聽話，看樣子應該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