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開10:新磚廠順風順水,讓徐超哥野心膨脹,想轉型賺得更多些

1.鄉間的麻雀

麻雀是雀科麻雀屬27種小型鳥類的統稱,一般上體呈棕、黑色的斑雜狀,嘴短粗而強壯,呈圓錐狀,嘴峰稍曲,外側飛羽的淡色羽緣,互相駢綴,略成兩道橫斑狀,在飛翔時尤見明顯,學名“麻雀”。

麻雀又名樹麻雀、霍雀、瓦雀、家雀,邳州老家話稱之為“老家子”、“老家賊”,或者乾脆叫“老家(jia,第四聲),大概是因為這種小鳥,在鄉間地頭、房前屋後飛來散去,太普通、太熟悉了,如同“家人”一樣,打鳥的人都不會打它們的主意,因為肉太少。

麻雀是真正的平民之鳥、鄉間大自然的主人。它們好動而靈活,機警而膽怯,無所不在、平凡無奇,個子弱小卻異常頑強,無所依附更向往自由,他們是不會像鸚鵡、鴿子、八哥、老鷹被馴化的,歷經千萬年,他們仍保持著個性和氣節,不會為人類的投餵而犧牲嚮往自由的天性。

麻雀是一種富有智慧的神秘之鳥。它們雖然沒有沒有婉轉的歌喉、絢麗的衣裝,也沒有雄健的體魄,他們的生命力旺盛、適應能力極強,像種子一樣撒遍大江南北、長城內外,無論城鄉還是原野,都是它們的生存之地。

麻雀還是鳥類中的“凡夫俗子”、“屌絲草根”。一個屋簷,一個樹枝,一個草垛便可棲息嬉戲,奉行“一日不做,一日不食”,不做躺平族,天一亮準時離開狹小但溫暖的窩,不懶、不爭、不炫耀、不張揚,只歡快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

麻雀是鳥類自食其力、人格獨立的典範。儘管卑微,卻活得坦然,它們按照大自然的法則繁衍生息,子嗣綿延不絕,始終與人類維持較為親密的關係,又保持適當的距離。

梨花姐給懷裡的小不點兒起名“麻雀”,可謂神來之筆,意味深長。

我讀高一時,在三舅家手捧著這一隻“麻雀”,緊張得有些拿不住,因為這個孩子太小、太弱了,比小貓還小,真沒想到剛生下來的小嬰兒是這個樣子。

這個乳名“老家(jia,第四聲)”充滿了童趣和活潑,也體現了梨花姐與眾不同的個性。

麻雀的到來,讓梨花姐和徐超哥的肩頭多了一份責任,也讓這個小家庭迎來了更多的挑戰。

2.麻雀從小在複印店裡長大

梨花姐的月子是在三舅家坐的,也沒辦法,徐莊沒條件,徐超哥那段時間又忙得腳打後腦勺,吃住在磚瓦廠。

在孃家坐月子,在老家有點忌諱的,但這種忌諱,在梨花姐面前不存在,她甚至開玩笑的跟三舅說,“我當成旅館住,以後我給你住宿費,我們家一人店、一個廠,發財就在眼前,這是給你機會燒冷灶呢。”

桃花姐、梨花姐和平安哥三姐弟的孩子,都是前後腳,相差不過半年。

小麻雀在幾個小孩中,從小體質較弱、愛生病,頭髮枯黃、身子瘦小乾巴,但眼神賊亮、眼珠子轉得很快,身體靈活、學語言也快,看起來就是聰明伶俐的那種。

梨花姐出了月子,就去複印店忙乎了,一開始兩頭跑,小麻雀在姥爺家長大。

等到小麻雀兩三歲時,梨花姐就把他帶到了店裡,一邊幹活一邊看著他,由於小店人來人往、小麻雀從小就學會了待人接物、和人交往自來熟,小孩說起大人語,十分可愛。

小麻雀兩三歲之前,家裡日子還是比較和美幸福的,梨花姐和徐超哥每天忙忙碌碌,但也的確能掙到不少錢。

複印店的斜對面就是太山中學和派出所,有不少複印的活,打字的材料,都來不及做,梨花姐讀過高中,打字校對排版不在話下,還能幫鄉里一些單位修改一些公文、甚至起草一些文件,因為都是公文,套路差不多,所以自開店後,生意一直不錯。

尤其是購置了相機,成為派出所定點拍身份證照片的地點後,人流更有了保證,忙起來的時候,梨花姐都要僱人看一下小麻雀,防止他在當街亂跑。

3.請四叔算命

徐超的磚廠接手的是老廠,設備老舊、三天兩頭壞,影響生產,開頭幾年,整修的錢,都能買一套新設備了,可他遲遲沒有下決心,說白了,手頭還是沒錢,猶豫著貸不貸款?

梨花姐知道我們家祖輩算命看風水,我高祖、曾祖、祖父,都做過,到我四叔這一輩,功力稍遜,但水平還行,但輕易不給人算。

梨花姐和徐超找到我母親、大姐,娘四個帶著禮品,到了我四叔家,讓我四叔給算一下,磚廠以後能不能平順?是貸款徹底整修一次,還是這樣老牛拉破車的晃盪晃盪?

四叔前因後果問了個把小時,翻出了老黃曆,戴上眼睛算了半天,說了一句,“大洞不補、小洞吃苦;設備不換、生產總斷;新廠一開、買主湧來;正規貸款、活錢流轉。”

兩口子回去以後一商議,決定咬咬牙,貸款4萬買了一套嶄新的設備,給替換了上去,一分錢一分貨,開始三個月,果然順風順水,節省下來的錢,遠遠超過了以前修修補補的費用。

看到接手3年後的磚廠物暢其流、財源滾滾,徐超哥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未經梨花姐同意,安排了弟弟徐勝,也進了磚廠給他幫忙,這樣他就可以脫開身陪陪小麻雀、也能抽空跑到青山泉鎮、賈汪等正熱火朝天建設的鄉鎮做銷售了。

4.引狼入室

就在生活要蒸蒸日上時,磚廠出事了,出事出得很蹊蹺。

幾天前徐超同父異母的大哥徐中,來了磚廠,說要5萬塊磚,給兒子蓋婚房,讓徐超幫著先準備,準備齊了,找車運到徐莊去,豪氣地說“賣給人多少錢一塊,也賣給我多少錢一塊,絕不沾兄弟的便宜”。

自從婚禮第一天打架後,徐超怕梨花姐生氣,再和徐莊家人打交道,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他熟悉他們家人的性格秉性,都被徐老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價值觀同化了。

比如這一次,說是按照市場價買磚,後面要錢肯定成問題。但如果不賣給他們,他家老大肯定在莊裡散佈他的不是,只能零打碎敲的賣點給他,權當肉包子餵狗了。

那次老大徐中來,還神神秘秘地跟徐超說,老頭子最近去經常去西面的馬莊,找一個寡婦,存的一點錢全貼補寡婦家了,還給寡婦的兒子買了一輛小四輪,真是越老越花了。

徐超一聽就頭大,讓他以後這種事,別告訴他,他懶得聽,言語中不耐煩,有送客之意。

徐中這才說出過來的真實原因,想借磚廠的挖掘機一用,趁著老二兩口子去徐州打工,不在家,拆掉老二徐華家的地窖子,聽說那個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地窖子裡藏的都是老頭子的洋錢,早點扒拉出徐老鬼的錢,早分了了事,免得錢財落到了寡婦一家手中。

徐超更不耐煩了,徐老鬼藏洋錢(袁大頭)埋黃金的事情,都說了幾十年了,那地方只有徐老鬼自己知道,怎麼會存放在老二那裡?但又想到老二媳婦和老鬼的特殊關係,也不是沒可能,但這事他是一點參與興趣都沒有。

老大過來磚瓦廠沒幾天,磚廠出大事了,電閘開關不知被誰塞了一個銅片,造成線路短路,設備損毀、磚廠只能被迫停產。

事發當天下午,廠裡工人看到徐老三徐明跟著老七徐勝,出入磚車電氣室,神神秘秘的,最後一個走的,手裡還帶著工具。

徐明做過村裡的電工,對高低壓電路、接線很熟悉,經常自制電瓶電魚,紅白喜事的接電也都是他名下的活。他和老二、老四是徐老鬼最聽話的打手。

而徐勝進廠半年後,一直鬼鬼祟祟的,打聽到了六哥這個磚廠很賺錢,一個月純盈利大幾千,一直垂涎三尺又忿忿不平,因為徐超給他開的工資只有200塊,他剛找了鄰村對象,想借錢結婚 ,徐超也是一句沒有,給頂了回去,讓他什麼時候攢了5000塊 ,再提結婚的事情,不能自己手裡一點錢沒有,全靠借,以後靠什麼生活?

徐超批評徐勝的話,本來就在理 ,可在徐勝看來,覺得六哥發財就看不起人了,他在磚廠和徐莊來回穿梭,受了徐老鬼的蠱惑,決定要給六哥一點教訓。

5.磚廠出事了

磚廠出事的幕後黑手,派出所來了幾趟,也沒有查出來,因為當時沒有攝像頭,即使有目擊者,但沒有看到作案的過程,存在沒有有效舉證的問題,還是沒法直接抓人。

徐超內心認定是他的老爹徐老鬼指揮老三、老七乾的,原因爺四個都清楚。

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初貸款買新燒磚設備、買拖拉機時,現金錢全砸進去了 ,那段時間父子關係有所緩和,他偷偷去找徐老鬼,說想借1萬塊週轉,買原料、付工資,不白用,給利息。

徐老鬼知道六兒子借錢辦磚廠是正事,也知道磚廠銷路不錯,白眼一翻,要求月息3分,也就是一年3600的利息,這個利息已經是銀行的10倍了,當時急著用錢開工,徐超也是沒辦法,硬著頭皮答應了,承諾按月支付300塊的利息,1年後支付本金。

後來利息如期照付,到了年底,本金因為生孩子、年底還貸款等原因,只還了5000塊,徐老鬼一直催,尤其看到徐超和老大徐中走的近了,因為自己勾搭了寡婦,怕兒子們相互串聯,對自己不利,就心生惡意,先發制人,讓老三和老七破壞了磚廠的電路,造成漏電,引發重大生產事故。

磚廠一停,徐超頭就炸了。磚出不來了、現金流斷了,各種要賬就圍上門了。他知道是徐老鬼搗亂,但證據卻拿不到,氣得舌頭長瘡,眼布紅絲,說不出話來。

梨花姐見此情景,趕緊回孃家,給他張羅湊了1萬塊,讓他趕緊修理設備、電路,有賬不怕算,先把磚廠運轉起來再說,不然要賬的更多。

後來梨花姐還是氣不平,和徐老三兩口子、徐老鬼大吵一架,勒令徐超以後再苦、再難,也不許再問徐莊人借一分錢,從此一刀兩斷。

可電路修好,磚廠再開起來後,生意竟然突然一落千丈了,磚的質量燒得不行、銷路也不行了。

因為各鄉村磚廠如雨後春筍不斷增加、造成競爭增加、磚價不斷下降;而農村翻蓋“渾青屋”的市場逐漸飽和,還有一個原因,是農村開始流行“混凝土大塊”蓋樓房、採用樓板吊頂了,這種方法,省錢、快速、大氣 ,水泥牆一抹,誰也看不出裡面什麼材料。

市場一變化,徐超哥就得想別的辦法了。他尋摸一段時間市場後,決定給磚廠升級換代,燒製琉璃磚瓦,供應市縣和城鎮的裝修需求。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廠子剛改造沒幾年,要再升級換代,需要大量的錢,怎麼辦?

梨花姐當時一再勸,徐超哥穩妥一點,步步為營,別太累了,但徐超哥那幾年磚廠順風順水慣了,見慣了大錢,一年賺一萬,已經不是他的目標了,他心中升騰起了更大的慾望,他想賺更多的錢。

這種慾望,褒義詞說是雄心壯志,中性詞說是野心勃勃,貶義詞說是貪慾太盛。

事實證明,這種慾望毀了30多歲躊躇滿志、小馬乍行嫌路窄的徐超哥,也給梨花姐母子帶來了一路悽風苦雨,原本幸福滿滿的生活,從此顛覆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