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地獄屋:9歲少女被囚3361天,同屋人毫不知情

如果讓你足不出戶呆在家裡,你能堅持幾天?

如果這個範圍縮小到一張床呢?

日本有個女孩,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9 歲到 19 歲,她都生活在一張寬一米二、長兩米的床上。

不能自由上廁所,一天只能吃一頓飯。

整個過程太駭人聽聞,以至於被日本媒體稱為「地獄屋」事件。

但女孩被解救時,她卻對犯人母親說了「謝謝」。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或許你會這樣猜測。

不,真相遠沒有那麼簡單。

這就是震驚全日本的「新瀉少女監禁事件」。

(嫌疑人佐藤宣行)

失蹤

1990 年 11 月 13 日,一位年輕的母親等著女兒放學回家。

日本媒體出於對受害者隱私的保護,沒有公開女孩的名字。

方便起見,我們稱呼她為小美。

小美 9 歲,活潑可愛,腦子裡裝著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

每天,她都會把自己奇妙的小想法說給媽媽聽。

「不知道今天會聽到什麼呢?」

母親的嘴角露出微笑。

學校三點放學,四點了,小美還沒回來。

又被草叢裡的蟲子吸引了嗎?

五點了,女兒還沒回家。

去同學家玩了?也不知道給家裡打個電話。

六點,七點……

母親終於察覺事情不對。

七點四十五分,她報警了。

「我的女兒放學後一直沒有回來!」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瞎想,但握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新瀉縣三條市警察局接到報案後,立刻就行動起來。

女孩的學校聽說後,也馬組織老師和校工幫忙搜索。

女孩的父親下班回家後也加入了搜索隊伍。

一百多個人找了一夜,一無所獲。

「說不定是離家出走,明天自己就回來了。」

大家都這樣安慰。

「不可能!我家小美可乖了,她不會讓父母這麼操心!」


小美媽媽一邊痛哭著反駁,內心深處又希望真的是這樣。

「怎樣都好,讓我的孩子快回來吧!」

小美的媽媽不會知道,她要等九年零兩個月,才能再次見到小美。

解救


新瀉縣柏崎市四谷一丁目 9 番 28 號。

佐藤宣行和他母親,兩個人住在這所普通的兩層小房裡。

2000 年 1 月 28 日,下午一點半。


佐藤家又傳來激烈的吵鬧聲。


附近鄰居早已見怪不怪。


大家都知道,佐藤家的兒子佐藤宣行是個廢物。


「中學時起就是個家裡蹲,老大不小了也不工作。」


「啃老不說,還打自己老孃。」


「不孝啊!老爹都 80 了,被他扔進了養老院。」


「真是造孽,慈母多敗兒!」


佐藤的老母親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問題嗎?


她知道,她比誰都知道。


所以這次她才下定決心,要把佐藤宣行送進精神病院。


這回來了七個男人——五名精神病院醫護人員,一名保健所員工,還有一名市政府人員。


佐藤身高 175,長得還挺胖。


雖然都是虛胖,但噸位畢竟在那兒。


真要發起瘋來,不多來幾個大男人還真制服不了。


七人兵分兩路,兩人留在門口把守,另外五人來到了二樓。


「我們是受您母親的委託,來給您看病的。」


不等裡面回話,他們就打開門走了進去。


正躺在床上的佐藤驚坐起來。

「你們怎麼能隨便進來!

滾出去!」

佐藤的精神狀態果然不穩定。

面對瘋狂掙扎的胖禿子,雖然做好了戰鬥準備,醫生們還是敗下陣來。

他們只好向警察求助。

來之前已經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醫院提前跟當地警局打過了招呼。

但現在他們卻被告知,男性警員剛好都外出了。

無奈之下,醫生們給佐藤注射了鎮靜劑。

佐藤又反抗了一會兒,才終於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氣氛很快又緊張起來。

屋裡唯一的大床上,堆放著一塊團在一起的毯子。

毯子下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醫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用剪子剪開了毯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從毯子裡出現的,竟然是一個膚色慘白的短髮少女!


「你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為什麼不說話?」


面對這一連串的提問,少女像是嚇呆了,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醫生只好從一樓叫來了佐藤母親。


「這個女孩是誰?」


老太太看看女孩,又看看醫生。


「我不認識她。」


搞不清楚狀況的醫生轉頭向女孩詢問。


「跟你住在一起的這個男人,我們要帶他去住院了。


你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女孩愣了愣,抬眼看向佐藤母親。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


佐藤母親木然點頭。


「我說,現在要考慮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吧?」


旁邊的政府工作人員對這一屋子的糊塗蟲感到無語。


「需要先弄明白這女孩是誰,她的家人在哪裡吧!」


「家人?」


女孩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傷。


「我的家人,或許已經不在了吧。」


佐藤母親上前詢問。


「你住在哪裡?」


女孩有點蒙。


「我就住在這裡啊。」


雖然暫時搞不清楚狀況,但總歸還是要把佐藤帶回精神病院才行。


一行人決定,讓佐藤母親、佐藤、神秘少女分別乘坐三輛車前往醫院。


他們聯繫警方,講述了發現身分不明少女的經過,尋求對方的幫助,沒想到竟被一口回絕。


「問問名字和住址,把她送回去不就行了?


別一點點小事都推給我們!」


於是,與少女同車的政府工作人員,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繼續耐心詢問。


終於,少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美。」


工作人員驚了,那是本地著名失蹤懸案受害者的名字。


小美又說出了自己的生日,還有父母的名字、家裡的電話號碼。


工作人員趕緊給小美家打電話,可惜無人接聽。


然後,工作人員又打給警局,把從小美那裡獲得的信息如實轉達。


「她跟我說,十年前被帶到那間屋子後,就一步也沒離開過。


她說了家裡的電話,我打了,但沒人接。


我們現在在醫院,請趕緊派人過來。」


聽到「小美」這個名字,警方才終於重視起來。


他們立刻派出三名刑警前往醫院,把女孩帶回了警局。


經指紋比對確認,這個少女就是多年前失蹤的 9 歲女孩小美。


第二天,小美的家人從三條市趕到了柏崎市警局。


時隔 9 年零兩個月,母親終於再次見到了女兒。


當年的小不點兒已經長大成少女,卻形銷骨立,虛弱到幾乎無法自行站立。


經檢查,小美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問題。


她下肢肌肉萎縮,加上骨質疏鬆、缺鐵性貧血等問題,甚至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走動。


心碎的母親隱忍著不讓哭聲爆發出來,把女兒緊緊地抱在懷裡。


1990 年 11 月 13 日到 2000 年 1 月 28 日。


9 歲,到 19 歲。


整整 9 年兩個月的時間裡,A 一直被囚禁在二樓那個 13 平米的小房間裡。


這是一棟臨街的房子,窗外就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她為什麼不逃走?


她為什麼不求救?


還有,佐藤的母親就住在樓下,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她真的從未見過這個女孩嗎?


作案


小美失蹤第一天搜尋無果後,警方投入了更多警力。


他們發了幾千份傳單尋找目擊者,甚至出動了直升機進行空中搜索。


但是,這些努力註定是徒勞的。


警方一直在小美家所在的三條市附近尋找。


但其實在案發當天,小美就已經被犯人帶到了另一個城市。


新瀉縣柏崎市。


這裡距離小美所在的三條市,開車大約需要 50 分鐘。



佐藤宣行 28 歲,和母親住在一起。


他不工作,日子過得卻相當愜意。


把髒兮兮的老頭子送去養老院之後,家裡的空氣都彷彿清爽了不少。


老媽對自己百依百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老媽不僅能做飯,還能賣保險賺錢。


光靠老爹退休金的話,日子可就緊巴多了。


不過老媽也很髒。


留在家裡住可以,上二樓不行。


二樓是自己的領域,這個房間是自己的王國。


老媽有時候會不識好歹,非要嘗試越過底線。


自己是很有條理的人,所以哪些東西被老媽碰過,一眼就看出來了。


噁心!


仔仔細細用紙巾擦了很多遍!


「說了多少次,不許上二樓!」


「你是豬腦子嗎?!」


「下次再碰我的東西,我就揍死你!」


真是不明白,非要讓人發火,非要捱揍,才能這些規矩。


不過,佐藤宣行還是感覺有些空虛。


他想要一個「朋友」。


一個可以任自己擺佈、聽話的「朋友」。


1990 年 11 月 13 日下午,佐藤開著母親的車出門兜風。


晚上五點左右,他看到了放學回家的小美。


小小的、軟軟的,蹦蹦跳跳,笑起來很可愛。


太合適了,就把她抓回去做「朋友」吧。


佐藤把車開到女孩前面後下車,一手拿著刀,慢慢逼近。


「老實點!不許出聲!」


他用刀抵著小美的胸口,拉開了後備箱。


「給我進去!」


小美還只是個孩子,此時嚇得動彈不得。


佐藤抱起小美,趁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把她塞進了後備箱。


到家前他又打開了一次後備箱,用膠帶綁住小美的手腳,還蒙上了她的眼睛。


晚上八點,佐藤回到了家中。


早在 1985 年夏天,23 歲的佐藤勸說母親對房子進行了一次改建。


「我要好好工作!


和你這樣生活在一起太不方便了。


為了讓我自食其力,把房子改建一下吧。」


母親高興壞了,立刻拿出 700 萬日元對房子進行改建。


當初說要好好工作也是真心的。


但確實沒考慮到改建的話,就必須要讓建築工人進自己的房間。


那可不行,太噁心了。


不過當初那個改建還是有點好處的。


雖然只進行了一半,但那次改建給房子開了另一個出入口。


帶著小美回家後,佐藤先繞到這裡,把女孩抱回二樓。


然後又把車繞到正門,裝作剛剛回家的樣子。


母親什麼都沒發現,真是完美。


地獄屋


小美的噩夢開始了。


「如果逃跑,就殺了你!」


「不許踏出這屋子一步。」


「如果不聽話,就把你埋進山裡,丟到海里!」


面對身材是自己兩倍的男人,小美害怕極了。


她不敢反抗,為了活命,只能聽從男人的指示。


這個小房間 13 平,進門是一張床,床對面是一臺電視機。


電視機旁邊,堆放著佐藤買的錄像帶和書籍。


床頭有一扇小窗戶,窗戶上面裝著空調。


「地上太髒了,你就呆在床上吧,不許下來。」


「不許亂動!弄出動靜來,你就死定了!」


小美只能安靜地呆在床上,不敢發出聲音,也不敢動。


她甚至不能自由地上廁所。


因為不被允許下床,大小便都要在佐藤給她的塑料袋裡解決。


裝了大小便的塑料袋,就被佐藤隨意地放在門外的走廊上。


最初,佐藤謊稱自己要吃宵夜,讓母親每天準備便當。


這些便當,當然就是給小美的食物。


但母親已經年近七十,每天準備便當,身體有些吃不消。


於是後來,佐藤就把食物換成了便利店的便當。


時間來到 1996 年,女孩在這個房間已經度過了 6 年時光。


有一天,佐藤突然發現女孩的腿上有淤青。


「這該不會是高蛋白飲食引發的糖尿病吧?」


要預防糖尿病,就得均衡飲食、多加運動。


既然不能讓女孩運動,那就只好控制她的飲食了。


於是,佐藤把女孩的飯減到了一天一餐。


幾個月之後,小美的健康狀況明顯惡化。


體重從 46 公斤驟降至 38 公斤,偶爾還會暈倒。


對此,佐藤採取的應對措施就只是給她多加一個飯糰而已。


小美被允許進行的唯一運動,就是在床上對腿部進行屈伸。


為了防止糖尿病,佐藤一度允許女孩在床上踏步。


後來因為擔心被樓下的母親察覺,這項運動很快又被禁止了。


時間久了,小美的肌肉萎縮,不扶著佐藤的手臂根本站不起來。


9 年多的時間裡,小美只洗過一次澡。


那大約是在 1992 年的某天,小美從床上掉了下來,弄得滿身都是塵土。


潔癖的佐藤無法忍受,才趁母親不在家時,矇住女孩的眼睛,帶她去一樓衝了個澡。


佐藤經常要求小美幫他錄賽馬之類的電視節目。


如果沒有錄好,就會暴躁地怒吼,甚至拳腳相加。


後來,佐藤還買來了一把電擊槍。


如果小美沒有順他的意,就會遭到電擊。


反覆的折磨之下,小美越來越不敢反抗,更不敢逃走。


每次佐藤打開房門外出,都要求小美蒙上眼睛。


她只能從窗簾的縫隙裡,窺見外面世界的四季變換。



小美為什麼不逃走


對很多人來說,這是本案中最大的謎團。


囚禁小美的那個房間,窗外就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小美從窗戶向外看時,能聽到孩子們玩耍的笑聲。


她在屋裡偶爾還能聽到有人在樓下走動的聲音。


打開窗戶就能逃跑。


就算不敢,或者沒有體力逃跑,那也可以大聲呼救啊。


小美到底為什麼不逃走、不求救呢?


有些人以為女孩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以為她因為和佐藤長期相處,對他產生了同情。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小美被解救出來之後,心理專家與她深度交流後得出結論。


她對佐藤的感情,就只有恐懼與厭惡。


小美的順從,源於佐藤長期、持久的暴力。


這種暴力既包括肉體層面的,也包括精神層面的。


在囚禁初期,他反覆辱罵、威脅小美。


他用刀抵著小美的脖子恐嚇她。


稍有反抗,就在她臉上連扇幾十個巴掌。


最初的兩三個月,佐藤在外出和睡覺的時候,都會把小美的手腳緊緊捆住。


因為被捆得太緊,她根本動彈不得。


後來,佐藤慢慢不再捆住小美的雙手。


但她雙腳上的束縛,卻持續了整整一年。


每次打開房門前,佐藤都要求小美矇住眼睛。


按照佐藤自己的解釋,這是因為他不想讓女孩看到門外裝著排洩物的塑料袋。


但這也有可能是為了不讓小美知道房子的構造,不讓她知道屋裡到底有幾個人。



佐藤要求小美不許從床上下來。


不許大聲說話,不準隨意亂動發出聲響。


如果稍有違逆,就會被佐藤毆打。


最初的一兩年,他還只徒手打,偶爾用刀威脅。


後來,佐藤搞到了一把電擊槍。


一旦小美的行為不能令佐藤滿意,就會遭到電擊。


甚至,她在被電擊的時候都不敢大叫。


小美會咬住毯子或者棉被,努力忍受電擊槍帶來的痛苦。


因為怕被打到眼睛而失明,在被毆打時,小美會主動伸出臉頰。


電擊、毆打。


不能上廁所,不能洗澡。


不敢大聲說話,不敢隨意移動身體。


監禁後期一天只能吃一餐,長期的飢餓。


這一切的折磨太過難以忍受,小美開始覺得經歷這一切的不是自己。


這叫「解離性障礙」(英文:dissociative disorder),是受害者的一種精神防禦機制。


她把自己抽離出來,想象「被打的那個人不是我」。


只有這樣,她才能勉強忍受這一切。


習得性無助


心理學專家認為,小美之所以放棄逃走,是因為陷入了「習得性無助」。


習得性無助(英語:Learned helplessness),又叫習得性失助、習得無助感。


它經常出現在家暴受害者和戰爭經歷者身上。


由於長期處於莫名其妙就會被懲罰的環境中,受害者逐漸產生了一種無力感。


「我做什麼都沒用。」


「再努力也逃不掉。」


慢慢地,他們身上會出現類似抑鬱症的症狀。


人如果長期被監禁、被施暴,尊嚴和人格被不斷貶損,就會出現以下症狀。


1、 受害者不再積極努力地試圖逃離壓力環境。


2、 即使實際上只要付出很小的努力就能成功逃離,受害者的頭腦中也根本不再思考逃離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由於長期被虐待,受害者會把任何可能性都視作「無效的努力」,根本不會進行任何自主行為。


3、 身處壓力環境,對壓力的施加者無能為力,做什麼都沒用,在無法擺脫痛苦、壓力的情況下,最終情緒崩潰。


除了小美這樣的綁架監禁受害者,長期的家庭內暴力、職場和學校的霸凌等都可能引發習得性無助。


只要能擺脫壓力環境,習得性無助就可以通過認知療法等心理學治療方法治癒。


通過一點點增加正反饋,改變「做什麼都沒用」的思維方式,修復受害者的信心和自尊。


看了上面這些內容,如果你覺得自己正在陷入這樣的境地,請儘快求助。


此外,如果發現身邊的人有這樣的跡象,也請儘量給予幫助。


惡魔的末路


這是一起震驚全日本的誘拐監禁事件。


「怎麼會有人能幹出這樣的事?」


「做出這種事,簡直是惡魔!」


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惡魔」是如何養成的。


佐藤宣行,1962 年 7 月 15 日出生於柏崎市。


出生那年,父親已經 62 歲,母親也已經 36 歲。


父母年事已高,所以佐藤是在溺愛中長大的。


父親經營出租車公司,母親則是出色的保險銷售員。


佐藤小時候是很普通、很正常的孩子。


但上初中之後,一切就變了。


「我很害怕學校,不敢去上學。」


他拒絕上學,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母親帶他去看了精神科。


被診斷為不潔恐懼症(潔癖)後,他的奇怪行為彷彿有了正當理由,父母更加寬容了。


上高中時,佐藤的個頭已經長到了 175cm,在同學裡算是比較魁梧的。



雖然個子大,佐藤卻個性軟弱。


在學校,他甚至被大家稱為「娘娘腔」。


從這時開始,他的個性越來越封閉。


佐藤畢業後,一直沒有去工作。


他窩在家中的二層,無聊時就指使母親去買偶像歌手的唱片和賽馬報紙。


周圍的鄰居和商戶都知道,佐藤家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母親對佐藤言聽計從,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二樓的房間就是自己的王國。


房間裡堆滿了自己喜歡的錄像帶和偶像唱片。


母親絕對不敢上來。


佐藤對外軟弱無能,但在家裡卻是獨裁的暴君。


(佐藤被捕時的樣子)

(佐藤被捕時的樣子)

佐藤被捕後,跟律師有過如下對話。


律師:你綁架被害人最主要的原因、動機是什麼?


佐藤:是因為我太寂寞了。


律師:因為你想找個人說話?


佐藤:有這方面的原因。


律師:被害人對你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


佐藤:應該說她是我的朋友。


律師:你覺得她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呢?


佐藤:我以為她並不討厭我。


律師:你為什麼不讓被害人大聲說話?


佐藤:我怕媽媽發現了報警。


律師:你覺得如果你媽媽報警了會怎樣?


佐藤:我想我們倆在一起的生活就會結束。


律師:她說過的話裡,你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佐藤:她說想要拍照,留下自己成長的過程。


佐藤: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奪走了她最快樂的青春時光。


佐藤說,他認為小美是自己的朋友。


他覺得自己對她不錯,把她照顧得很好。


他說,本以為小美也很喜歡和自己聊天,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那麼討厭他。


佐藤明顯缺少共情他人的能力。


在監禁少女期間,佐藤甚至還曾和母親開車出去兜風。


都是一天可以往返的距離。


比如福島、山形。


他們從未在外面過夜,不管多晚都一定會回家。


但可以看出監禁少女這件事,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心理壓力。


旁聽了審訊的記者表示:


法官審訊的過程中向佐藤提了很多問題,感覺就像是在訓誡他似的。


佐藤看上去就像個孩子。


只有身體長大、長壯實了,但說出來的話都是隻考慮他自己。


如果反駁他,或者指出漏洞,他就閉口沉默。


嘴上說著已經反省了,但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反省。


審判全程,佐藤都沒有表情。


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都平淡而冷漠,不帶一絲情感。


小美的父母參加了佐藤的庭審,他們轉述了女兒的願望。


「希望這個人,再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出現。」


因為小美被解救那天,佐藤就是要被抓去精神病院。


所以法庭對佐藤進行了精神鑑定。


佐藤被診斷有強迫症、自戀性人格障礙、精神分裂、戀童癖等問題。


最終,法庭認定佐藤有完全責任能力。


經過多輪審判,2003 年 8 月 12 日,佐藤被判處 14 年有期徒刑。


據日本媒體報道,佐藤在千葉縣監獄服刑期間表現惡劣。


對服刑期間需要進行的勞動,佐藤是能偷懶就偷懶。


他不聽監獄工作人員的指示,態度非常傲慢。


服刑期間,佐藤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


他甚至無法靠自力的力量行走,一度被轉至八王子醫療監獄接受治療。


2015 年,52 歲的佐藤刑滿釋放。


出獄後,他沒有回到家鄉,而是在千葉縣住了下來。


他領著政府的救濟,在幫扶殘障人士的福利機構的幫助下,一個人住在某個公寓的房間裡。


2017 年,55 歲的佐藤在公寓中病故。


母親是共犯嗎?


9 年中,佐藤的母親是否真對二樓的小美一無所知,這是本案的第二個謎團。


我們閱讀了大量佐藤母親的採訪,試圖還原她的心境。


下面,我們嘗試用佐藤母親的視角來進行敘述。


其中很多都是採訪中她的原話。


佐藤母親的獨白:


二樓是禁地。


「不許你上來!」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的東西!」


(通往二樓的樓梯)

(通往二樓的樓梯)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


應該是他上中學的時候。


之前他還是個好孩子,上中學後就不一樣了。


最開始,我還偷偷上樓幫他收拾房間。


結果每次都被他發現,又是打、又是罵。


對我動過的東西,他會使勁擦拭,像要擦掉某種病菌一樣。


是的,對他來說,我跟他爸都是病菌一樣的髒東西。


跟他爸結婚時,我已經 35 歲了。


他爸當時 61 歲,跟第一任老婆有過 5 個孩子。


我們年紀都不小了,所以第二年就要了孩子。


兒子出生時,他爸高興的喲。


我當然也高興啊。


這麼大歲數才生下的寶貝,當然能怎麼疼就怎麼疼。


他爸曾在東京為大公司的高管擔任司機。


回到家鄉後開了家出租車公司。


除了經營出租車,還做清掃車庫的業務。


另外,我賣保險的業績也還行。


家裡經濟狀況還算不錯。


對兒子提出的要求,只要在能力範圍內,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初中一年級時,兒子突然就不去上學了。


「我很害怕學校,不敢去上學。」


我帶他去看了精神科,大夫說孩子患有不潔恐懼症,也就是潔癖。


他爸也是潔癖。


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會遺傳。


在兒子看來,老父親也是骯髒的存在。


「那種髒東西才不是我的父親!」


他 19 歲的時候,終於把他爸趕出了家。


老頭子都 81 歲了,硬是被兒子被送去了養老院。


我反對啊,但是我不敢說。


那時候,他的精神就很不穩定了。


天天跟我吵架。


他還點了家裡的佛龕,差點把房子燒了。


我帶他去長岡市的國立醫院看了看,精神科醫生的診斷還是潔癖。


當時住院治療了一個多月,出來就好多了。


所以後來受不住的時候我才又想到送他去住院。


他不工作,也不怎麼出門。


上中學之後,他有時候會把自己關在屋裡,有時候又會出來。


我並沒有覺得那有什麼奇怪。


他小時候很可愛啊,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可能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吧。


23 歲時,那孩子主動說想要自食其力。


給我高興壞了。


只要他能好好的,700 萬算什麼。


可結果他還是不讓裝修工人上二樓。


裝修半途而廢,房子也就成了現在這樣奇奇怪怪的結構。


說是要出去工作,結果說是看見了蜘蛛什麼的,跑回了家。


那孩子有潔癖,就不勉強讓他工作了。


我出去賣賣保險,加上退休金,我們兩個人也能生活。


他經常要我去給他買偶像歌手的唱片,還有賽馬的報紙。


有時候他叫我開車帶他去馬場。


他去賭馬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等著。


等他盡了興,我們再一起回家。


要是輸了,他就會變得很暴躁。


不過要是贏錢了,他就會讓我去買高級壽司回來慶祝。


佐藤是個好孩子,就是情緒不太穩定。


他會打我。


但是,只要我和他住在一起,他就不會去傷害別人。


所以,就這樣吧。


他還讓我去買來了電擊槍。


電擊槍打過來不算很痛,但很不舒服。


或許因為是電吧。


他打人的力道也越來越重了。


好可怕,感覺有可能被他打死。


大夫說樓上還有個女孩子。


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和他住在一起,已經儘量看著他了。


可他還是傷害了別人。


那個女孩我從沒見過,但她看到我時卻說了「謝謝」。


「您是他的媽媽吧?


就是您給我做的便當吧。


謝謝。」


她被那孩子關在這裡 9 年。


她對我說「謝謝」。


聽說她一天只能吃一頓飯。


真是個堅強的孩子啊。


能捱過這樣的日子,真的太厲害了。


對不起,真是太抱歉了。


不管說多少句對不起,都沒辦法獲得原諒吧。


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她的父母。


我也不知道我能為她做什麼,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都願意為她做。


不過我已經這麼大年紀了,可能也沒能力為她做什麼了。


希望兒子可以早日走上正途,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


希望他能認真工作,不要再走歪路。


***


警方對二樓的房間進行了徹底的搜查,沒有發現佐藤母親的指紋。


種種跡象表明,在女孩被囚禁的九年多時間裡,佐藤母親真的沒有到過二樓。


因此,佐藤的母親沒有被提起訴訟。


佐藤被捕時,他的母親已經 73 歲。


兒子入獄後,佐藤母親的認知能力顯著下降,被送入了養老院。


在佐藤服刑期間,母親在養老院去世。


佐藤的父親則於 1989 年 8 月下旬就在養老院去世了,享年 89 歲。


警方的失職


小美被解救後,當年曾參與搜索的當地居民對警方的做法非常不滿。


「如果當初警察第一時間就重視起來,認真進行搜查,那小美就不會受這麼多年苦了!」


事實上,新瀉縣警方的失職,遠遠不止於此。


事實上,如果不是警方的失職,這起案件可能根本不會發生。


時間來到小美失蹤的一年前。


1989 年 6 月 13 日,佐藤曾尾隨一名 9 歲的小學生,伺機把她拉到路邊無人處猥褻。


還好女孩同校的高年級同學發現了佐藤,立刻跑回學校叫來了老師,這次的猥褻才以未遂收場。


被押送到警局後,佐藤承認了猥褻女童的事實。


女孩親屬決定提起訴訟。


1989 年 10 月 5 日,佐藤被判處 1 年有期徒刑,緩期三年執行。


法官認為佐藤「再犯的可能性很低」,所以並沒有對他進行保護管束,而是把監督、指導佐藤的工作交給了他的母親。


離譜的是,佐藤竟然沒有被警局登記在「前科人員名單」上。


這也為他日後犯案買下了伏筆。


小美失蹤後,警方也有好幾次機會能早一些解救她。


在一次次搜索中,警方都沒有檢查佐藤家的二樓。


更讓人氣憤的是,佐藤母親曾經因家暴問題多次向警方求助,也都被無視。


這個時候,小美已經被囚禁在佐藤家二樓了。


佐藤的母親並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家裡還有一個人整天承受著兒子的暴力。


佐藤對待母親的態度也跟對小美差不多,稍有不順就抬手毆打。


他也會用電擊槍攻擊母親。


被家暴折磨得忍無可忍,佐藤母親終於鼓起勇氣向警方求助。


誰成想,警察的態度竟然十分冷漠。


「家暴什麼的,你應該去找保健所。」


保健所是日本政府設立的一種地域性公共機構,目的是維護該地區居民的精神健康與身體健康。


佐藤母親無奈只好向保健所求助。


在保健所的建議下,她又去了精神病院。


從精神科醫生那裡得到的安定類藥物,讓兒子的情緒穩定了一段時間,卻還是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最終,在精神科醫生的建議下,母親才決定把佐藤強制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機緣巧合下,發現了被佐藤囚禁在二樓的小美。


也就是說,小美的獲救純屬偶然,根本與警方無關。


在小美被解救後,新瀉縣警察本部長依然對這個消息漠不關心。


此時,關東管區警察局長正好過來視察。


「還是回縣警本部看看吧。」


聽聞小美獲救的消息,局長這樣建議。


「沒事沒事。」


本部長大手一揮,居然叫來了一群下屬,陪自己和局長打麻將。


打完麻將,還領著局長去本地景點觀光了一番。


拍足領導馬屁後,這才回去處理小美的案件。


事後,由於在「新瀉少女監禁事件」中的一系列不力舉措,新瀉縣警方在媒體面前正式道歉。


在聽到小美被解救出來的消息後依然悠閒地陪領導打麻將的本部長被處分,並召開記者會嚴肅道歉。


下來視察的局長雖然沒有被處分,但也自己提出了辭職。


此外,相關的多名警察也分別受到了降薪、訓誡、警告等處分。


精神病院的責任


為了安撫家暴的兒子,佐藤母親曾從醫院的精神科開了鎮定類藥物。


該醫院在四年的時間裡,在沒有見過佐藤一次的情況下,開出了這些精神類藥物。


醫院的 12 名相關人員,因為這個行為被提起了訴訟。


沒有看診就開藥,這樣的做法似乎卻有不妥。


但是醫院院長也有自己的無奈。


「警察和保健所都對佐藤母親的求救不管不問。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向我們求助。


我們的行為到底是否妥當,我很期待法院的判決。」


最終,相關人員沒有被提起訴訟。


尾聲


隨著佐藤一家相繼離世,當年的「地獄屋」成了一所空宅。


小美家所在的三條市,當地居民暖心地維護著女孩一家的隱私。


剛獲救時,有一家當地媒體使用了小美的真名,結果被三條市民聯名抗議。


「咱就是個本地報紙,本地還有誰不知道她的真名啊。」


「那也不行!你這是違背新聞倫理!」


最終,這家報紙進行了道歉,後續也再也沒有媒體透露過小美的姓名。


小美在眾多愛心人士的幫助下,讓生活走上了正軌。


她參加了成人禮(日本的成人禮是二十歲),考了駕照。


一家人常去看球賽,還會一起出門旅行。


2015 年,《週刊新潮》雜誌引用當地居民的話,報道了小美的狀況。


「她和家人一起,過著平淡又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