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玉茹見我哭的那麼傷心，不再和我沒正經的了。她輕輕扳開我，掏出手絹，像個小母親似的，一邊給我蘸眼淚一邊哄我：

“好啦好啦，咱不哭了，咱不哭了，噢。我剛才那是跟你窮鬧呢，你咋還真往心裡去呀？”

然後，她握住我的胳膊，臉上正色起來：

“我昨天就回來了，先在家住了一宿，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我不跟你兜圈子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是我爹讓我來給你捎幾句話的。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錯，郎所長也沒有錯，你倆都是被冤枉的，只不過你屬於小魚穿大串，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文化局崔局長要退二線了，他倒出來的這個位置誰都想上。郎所長也想上，也最合適，也最有優勢。但是，既然這麼多人都要上，那就註定會有一番明爭暗鬥。上邊可都是分幫分派的，我爹講話了，牽著耳朵動彈腮，我這派絕對不會讓你那派上。崔局長退二線，再來一個新局長，意味著整個班子都有可能大換血。這叫權力鬥爭，誰也不能袖手旁觀，哪個都不會輕言放棄。在這種重新洗牌的時候，別看表面上嘻嘻哈哈、和和氣氣，其實背地裡早就使上絆子了。世面上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想拉攏誰，用錢和色，想整倒誰，用錢和色。你就是這麼跟著吃瓜落兒的。他們整的不是你，把你牽扯進來，是你有資源優勢，可資利用。誰讓你是女的啦？誰讓你長得好看啦？他們是利用你整郎所長，不死也扒他一層皮。臭他半年，別說當局長，所長能不能繼續幹都得兩說著。老百姓亂七八糟的可以，不出人命沒人搭理你。黨員領導幹部不行，無論是錢和色，沾上哪一樣，都足以斷送一個人的政治生命。我爹讓我告訴你，穩住神，沉住氣，別把情緒表現出來。你是摸著腦瓜頂長大的孩子，對你一萬個放心。郎所長是我爹的老同事，當年農機站和文化站一棟房子分兩家，我爹和他門挨門一起工作了好幾年。我爹說郎所長是個正派人，就是為人處世不活絡，本分得有點大過勁了。但要是說他在生活上不檢點，那純粹是胡說八道，有些人整起人來手段太下作。”